石破天谈紫砂：紫砂壶制作工艺谈

1   陶刻

作为紫砂装饰主要的工艺技法的紫砂陶刻装饰俗称“刻字”或“雕刻”，是用锋利的刀在陶坯上刻出装饰性文字和图案。紫砂陶刻的起源可追溯到宋代，但当时的陶刻实际只是艺人用竹刀在壶底划刻自己的名款而已。到明代，文人及士大夫阶层热衷于把诗文书画意境融于茶器，借以表达自已的畅想和感受。明万历年间的陈仲美原是江西景德镇的刻瓷高手，正是他到宜兴制作茶壶时把刻瓷艺术和紫砂壶艺巧妙融合，使紫砂陶刻艺术走向新的阶段。到了明末清初，陶刻艺术日益兴盛，更多的文人雅士、书画家、金石家参与紫砂的陶绘陶刻创作，追求书画艺术、紫砂壶艺和陶刻艺术相结合所带来的文情雅趣。最成功的非当时著名的书画家、金石家陈曼生莫属，他以及他身边的一批文人或题词、或创作书画镌刻于专门设计的紫砂壶器型上，世称“曼生壶”或“曼生十八式”。其后的许多著名书画金石家如黄慎、吴昌硕、任伯年、于右任、蔡元培以及近代的唐云、亚明、朱屺瞻、亚明、富华、冯其庸、华君武、韩美林等，都笔涉砂壶，寄情陶刻。“壶随字贵，恣睢互传”便是陶刻艺术的魅力所在。陶刻艺术的题材极其广泛，山水、人物、花鸟、博古图案皆可入画，楷、草、隶、篆、钟鼎、石鼓等各种书法字体均能镌刻壶身。陶刻的内容(铭文)，通常是采用一些吉语和祈颂之词，表达了人们的祈盼和祝福。有一些内容切茶、切画、切境、切情，欣赏这样的壶是一次精神上的盛宴，精神上的享受难以言表。陶刻工艺的刀法和刻法有的来源于金石刻技法，但也有属于专为紫砂这个特殊材料所创造的。陶刻工艺师除了钻研刀法刻法外，更要永无止境地习文练画，陶冶心灵，提高自身的文学艺术修养，领悟陶刻的艺术真谛，才能使陶刻作品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2   镶嵌

紫砂具有内敛温润、朴素雅致的肌理质感，符合中国传统文化温文尔雅的特质，深受文人雅士的喜爱。但在紫砂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也出现了用其他材料包括金、银、玉、钻石等贵重材料来融合的尝试，起到了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功效。紫砂的镶嵌装饰古来有之，清代就留下壶钮、壶嘴、壶把包锡镶玉，并且壶身还包上一层锡皮的紫砂壶作品，还有紫砂胎包锡刻书画的紫砂壶。到上世纪70年代徐秀棠、徐汉棠、鲍仲梅、吕尧臣等人探索出金银丝镶嵌工艺，创作了一批典雅华贵，富有新意和感染力的紫砂作品。在一些作品上根据题材的要求还镶嵌了昂贵的钻石，达到了画龙点睛的创作初衷。徐达明也探索把红木和象牙巧妙地应用到紫砂作品中，将象牙、红木的自然之美和紫砂壶艺的创作艺术之美相融合，使紫砂装饰增添了新意。更多的紫砂人在尝试使用各种材料加入创作中，如，珍珠、贝壳、釉珠、瓷珠、不锈钢、铜材等，极大地丰富了紫砂壶作品的装饰效果。

3   泥绘

泥绘装饰，顾名思义就是用泥浆在已完工还有一定湿度的泥坯上堆画出山水、花鸟等图案。主要用本色泥或白泥、乌泥、朱砂泥等色泥的泥浆，本色泥的堆画要达到一定的厚度，有一种浅浮雕的效果；而不同色泥的堆画则是追求与泥坯色差明显的色块装饰效果。和陶刻装饰比较，泥绘装饰的图案简洁、明快、色彩变化富有节奏感。但泥绘容易磨损，白泥泥绘还会褪色，所以在当代紫砂装饰中已不大使用了。泥绘装饰需要创作者具备良好的书法、绘画等技能以及对泥坯泥性和烧成等方面的知识，才能获得理想的装饰效果。

4   彩釉

紫砂的另一种装饰是彩釉，即在已大致烧成的壶身上加绘彩釉或上满彩釉，再进行二次烧成。宜兴紫砂壶的加釉方式和瓷器的上釉的方法类似。在清乾隆时代盛行紫砂壶彩釉装饰，传世的紫砂加釉作品大都为乾隆时所作，又以满釉装饰为主。但到了乾隆后期，满釉开始变为点釉，也有粉彩装饰出现。彩釉装饰是用低温铅釉色料在紫砂成品上堆画花卉、人物、山水等，再经过750至800℃的低温二次烧成。也有将紫砂胎施满彩釉的手法称为“炉钧”。紫砂彩釉装饰有其致命的缺陷，一是在紫砂器的深色质地上施釉，显不出釉彩的丰富光泽，反而掩盖了紫砂特有的温润肌理和色泽。二是作为实用器的紫砂里外施釉，就失去了紫砂壶的泡茶色香味俱佳的功能；如果外面施釉的话，由于紫砂结构较疏松，在进窑复烧时必然会导致铅釉色料这一有害的材料污染紫砂壶内壁，使它失去实用价值。

5   绞泥

紫砂壶的绞泥装饰工艺实际是借鉴了唐代陶瓷生产中的绞胎的工艺手法。紫砂泥是一种五色土，既可以单独制成坯泥，又可以将不同颜色的泥料混合绞和使用，这种绞泥装饰如行云流水，似木石纹理，自然生动，意趣昂然。据徐秀棠著《中国紫砂》记载，李昌鸿1958年创作“绞泥罐”和“绞泥松段壶”。吕尧臣1977年创作“方云中壶”、“八方云纹绞泥壶”。将绞泥作为紫砂作品的一种装饰手法，李昌鸿和吕尧臣属首创，尤其是吕尧臣在绞泥装饰工艺上做了较大的探索，有“紫砂魔术师”之称。紫砂壶的绞泥装饰既不是陶刻的线条，也不是浮雕的手法，而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色彩和纹理。

6   其他

印章款识

紫砂款识是指用印盖或用刀镌刻在紫砂器底部、盖内和把下(还有些在壶内壁)等处的制作者或定制者、监制者的印记。款识原是表示制作者的水平，防止假冒赝品的记号，现在已成了紫砂装饰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填泥

所谓填泥是指按照创作意图，在紫砂器表面填上不同颜色泥料的装饰手法，追求的是紫砂泥料的肌理和色彩所形成的色块变化，注重的是器物表面的质感，达到“色随形变，形不离色”的效果。

压光

先将紫砂坯涂上与壶体同色或不同色的泥浆，堆涂的形体根据造型和创作的需要而定，再将表层压光，用工具处理光滑。这种装饰方法，既使作品表层产生视觉上的毛糙感，又达到触觉上的玉质感，形成砂壶表层“光与毛”对比的全新质感。

铺砂

铺砂是指在细腻的泥料里加入一定颗粒的砂质泥或砂粒，使作品在平滑温润中有砂的质感，铨释创作者的壶艺要求和美学追求。

浮雕

这是充满情趣的装饰手法。在紫砂壶(杯)身、嘴把、盖子上雕塑一些自然果品、小虫、小松鼠之类的生灵以及龙凤、辟邪等神兽，增强了作品的观赏性和趣味性，凸显艺术的效果。

印板

也称为印纹装饰，先在模板上刻好设计的图案、文字、纹样，然后用打好的泥片在模板上压印出凸形纹样，制坯时将这些泥片镶接成型。这种工艺可以将同一装饰纹样的作品批量生产，但弱点是印纹处难以加工压光，创作范围受到一定的制约。

窑变

窑变来源于瓷器的烧成过程，紫砂在窑中焙烧时由于不同的气氛也会产生产生“火斑”，形成不规则，又无类同的的色差变化。而且在实际中，有经验的工艺人员还可以通过不同的调配方式烧出许多颜色，可谓“种种变异，妙出心裁”。这种工艺满足了爱壶者的求新、求异、求变的审美情趣，是近几年才开拓创新的装饰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