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阵雨刚刚停歇,放眼望去,黯淡的夜空下,一弯残月斜挂天边。“茶都泡好了,再不喝就凉了。”耳畔边,爷爷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那个雨天,那稚气未脱的五岁的我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滴滴嗒嗒的雨,眼中满是不甘。一心想荡秋千的我没想到雨下得如此“及时”,苦闷万状的我只得躲在家里,陪爷爷喝茶。爷爷正叼着烟斗,抽着烟,香烟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奇怪的是,爷爷的烟并不呛人,很淡,打开窗子,很快便烟消云散。
“茶都泡好了,再不喝就凉了。”爷爷催促我。玻璃茶杯摆在樟木茶案上,茶案和爷爷一样,深沉而厚重,透着一股硬朗。看着茶杯,杯中的茶上下飞舞,犹如水中的精灵一般。一株茉莉矗立于杯中,下方积着茶叶,犹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举起茶杯,一边品着醇厚的茶香,一边将整杯茶缓缓饮下。口感还不差,唇齿间留有中国茶独特的苦涩与清香,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只是很奇怪。
刚想开口问,却又被爷爷打断。“饮茶时要观色,闻香,最后才是饮茶。再有,品茶如做人,不能太绝,要有余地......”这些道理我当时只是当成耳边风,后来才发觉,爷爷是对的。而这些道理,课本上是没有的。
又是一年春来到,转眼,爷爷的生日到了,他脸上的皱纹如同涟漪一样泛开,喜悦中却夹杂一丝失落。那些“孝敬”的大人们,自以为是地在桌上放了几百块,便自认为仁至义尽,爷爷的期待,渐渐化为无奈。他要的是陪伴,而不是那冰冷的几百块,可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愿望,又有几人明白?时代变了,环境变了,人也变了......不过还好,那杯茶还是过去的茶,陪伴爷爷的,至少还有它。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茶都泡好了,再不喝就凉了。”于是,我便端起杯子,饮了一半。味道还不差,苦涩而甘甜,还有那独特的味道,时至今日,那味道仍在。
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