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的沱茶喝不完能过夜吗?

山里向茶   2023-09-20  编辑: admin  260阅读  栏目:加工设备

泡的沱茶喝不完能过夜吗?

泡的茶叶水一般是不能隔夜喝的,主要是因为这样很容易滋生细菌,人饮用后容易出现肠胃功能紊乱,严重的还会出现腹泻。您需要保持当天泡的茶叶茶,当天喝,有益于身体健康。

余秋雨那篇散文诗关于 茶 的

余秋雨的《两方茶语》。余秋雨先生在《两方茶语》中有这么一段经典的话语,把喝茶和诗意联系在一起,让喝茶和中国的传统文化紧密联系在一起:

“中国喝茶的诗意是中国文化的产物,不管是绿茶娇嫩的诗意还是乌龙绵长的诗意都由来已久。即便不说陆羽的《茶经》,从一般诗文中总能频频嗅到茶香。

据我认识的一位中国茶文化研究者说,茶文化最精致的部位也最难保存,每每毁于兵荒马乱之中,后来又从解渴的原始起点上重新种植和焙制,不知断了多少回,死了多少回,但由于那些诗文在,喝茶的诗意却没有断,没有死。”

余秋雨,1946年8月23日出生于浙江省宁波市余姚县,中国著名当代文化学者,理论家、文化史学家、作家、散文家。 

扩展资料:

余秋雨以擅写历史文化散文著称,他的散文集《文化苦旅》在出版后广受欢迎。此外,他还著有《山居笔记》《霜冷长河》《千年一叹》等散文作品。 

创作特色:

余秋雨先生在写作散文之前,就已经是一位学贯中西、著作等身的大学者。一切能够用学术方式表达清楚的各种观念,他早已在几百万言的学术著作中说清楚。因此,他写散文,是要呈现一种学术著作无法呈现的格调,那就是白先勇先生赞扬他的那句话:“诗化地思索天下”。他笔下蕴藏的“诗化”灵魂,是“给一系列精神悖论提供优美的仪式”。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余秋雨

《两方茶语》――余秋雨

中国喝茶的诗意是中国文化的产物,不管是绿茶娇嫩的诗意还是乌龙绵长的诗意都由来已久。即便不说陆羽的《茶经》,从一般诗文中总能频频嗅到茶香。据我认识的一位中国茶文化研究者说,茶文化最精致的部位也最难保存,每每毁于兵荒马乱之中,后来又从解渴的原始起点上重新种植和焙制,不知断了多少回,死了多少回,但由于那些诗文在,喝茶的诗意却没有断,没有死。――余秋雨

那些关于茶的散文:

在冰心先生的《我家的茶事》,汪曾祺的《泡茶馆》等文中,回忆、记叙那些“茶人茶事”;

在黄裳的《栊翠庵品茶》,刘心武的《古典名著中的茶香》,王旭烽的《茶与文艺》等文中,品味“茶文茶韵”;

在钱歌川的《中国人与茶》,秦牧的《敝乡茶事甲天下》,张承志的《粗饮茶》等文中,学习“茶史茶识”;

在陆文夫的《得壶记趣》,贾平凹的《茶杯》等文中,把玩“茶器茶具”;

在张抗抗的《说绿茶》,初国卿的《苦茶》《碧螺春》等文中,赏识“茶味茶品”;

在葛兆光的《茶禅闲话》《茶禅续语》等文章中,参悟“茶禅茶道”;

在鲁迅的《喝茶》,李国文的《品新茶》,余秋雨的《两方茶语》等文中,论述“茶余茶话”。

两方茶语--余秋雨

茶人三步曲》(曾获矛盾文学奖)香草爱情》以及以西湖十景为名的。

《经典茶散文:喝茶 (梁实秋)

17:02:20 来自: YOK(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我不善品茶,不通茶经,更不懂什么茶道,从无两腋之下习习生风的经验。但是,数十年来,喝过不少茶,北平的双窨、天津的大叶、西湖的龙井、六安的瓜片、四川的沱茶、云南的普洱、洞庭山的君山茶、武夷山的岩茶,甚至不登大雅之堂的茶叶梗于满天星随壶净的高末儿,都尝试过。茶是中国人的饮料,口干解渴,推茶是尚。叉子,形进于茶,声进于(木贾),来源甚古,流传海外,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又茶。人无贵贱,,谁都有分,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甚至路边埂畔还有人奉茶。北人早起,路上相逢,辄问讯“喝茶么?”茶是开门七件事之一,乃人生必需品。

孩提时,屋里有一把大茶壶,坐在一个有棉衬垫的藤箱里,相当保温,要喝茶自己斟。我们用的是绿豆碗,这种碗大号的是饭碗,小号的是茶碗,作绿豆色,粗糙耐用,当然不能和宋瓷比,和江西瓷不能比,和洋瓷也不能比,可是有一股朴实敦厚的风貌,现在这种碗早已绝迹,我很怀念。这种碗打破了不值几文钱,脑勺子上也不至于挨巴掌。银托白瓷小盖碗是祖父专用的,我们看着并不羡慕。看那小小的一盏,两口就喝光了,泡两三回就换茶叶,多麻烦。如今盖碗很少见了,除非是到故宫博物院拜会蒋院长,他那大客厅里总是会端出盖碗茶敬客,。再不就是电视剧中也看见有盖碗茶,可是演员一手执盖一手执碗缩着脖子啜茶那狼狈相,令人发噱,因为他们不知道喝盖碗茶应该是怎样的喝法。他平素自己喝茶大概一只用玻璃杯、保温杯之类。如今,我们此地见到的是盖碗,多半是近年来本地制造的 “万寿无疆”的那种样式,瓷厚了一些;日本制的盖碗,样式微有不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近有人回大陆,顺便谈是我的旧居,带来我三十多年前天天使用的一只瓷盖碗,原是十二套,只剩此一套了,碗沿还有一点磕损,睹此旧物,勾起往日心情,不禁黯然。盖碗究竟是最好的茶具。

茶叶品种繁多,各有擅长。有友来自徽州,同学清华,徽州产茶胜地,但是他看见我用一撮茶叶放在壶里沏茶,表示惊讶,因为他只知道茶叶是烘干打包捆载上船沿江运到沪杭求售,剩下来的茶梗才是家人饮用之物。恰如北人所谓的“卖席的睡凉炕”。我平素喝茶,不是香片就是龙井,多次到大栅栏东鸿记或西鸿记去买茶叶,在柜台面前一站,徒弟搬来凳子让座,看伙计秤茶叶,分成若干小包,包得见棱见角,那份手艺只有药铺伙计可媲美。茉莉花窨过的茶叶临卖的时候再抓一把鲜茉莉放在表面上,所以叫做双窨。于是茶店里经常是茶香花香,郁郁菲菲。父执有名玉贵者,旗人,精于饮馔,居恒以一半香片一半龙井混合沏之,有香片之浓馥,兼龙井之苦清。吾家效而行之,无不称善。茶以人为名,乃迳呼此茶为“玉贵”,私家秘传,外人无有得知。

其实,清茶最为风雅。抗战前造访知堂老人于苦茶庵,主客相对总是有清茶一盅,淡淡的、涩瑟的、绿绿的。我曾屡侍先君游西湖,从不忘记品尝当地的龙井,不需要攀登南高峰风篁岭,近处的平湖秋月就由上好的龙井茶,开水现冲,风味绝佳。茶后进藕粉一碗,四美具矣。正是“穿牖而来,夏日清风冬日日;卷帘相见,前山明月后山山。”

有朋自六安来,贻我瓜片少许,叶大而绿,饮之有荒野的气息扑鼻。其中西瓜茶一种,真有西瓜风味。我曾过洞庭,舟泊岳阳楼下,购得君山茶一盒。沸水沏之,每片茶叶均如针状直立飘浮,良久始舒展下沉,味品清香不俗。

初来台湾,粗茶淡饭,颇想倾阮囊之所有再饮茶一端偶作豪华之享受。一日过某茶店,索上好龙井,店主将我上下打量,取八元一斤之茶叶以应,余示不满,乃更以十二元者奉上,余仍不满,店主勃然色变,厉声曰:“卖东西看货色,不能专以价钱定上下。提高价格,自欺欺人耳!先生奈何不察?”我爱其戆直。现在此茶店门庭若市,已成为业中之翘楚。此后我饮茶,但论品位,不问价钱。

茶之以浓酽胜者莫过于功夫茶。《潮嘉风月记》说功夫茶要细炭初沸连壶带碗泼浇,斟而细呷之,气味芳烈,较嚼梅花更为清绝。我没嚼过梅花,不过我旅居青岛时有一位潮州澄海朋友,每次聚饮酩酊,辄相偕走访一潮州帮巨商于其店肆。肆后有密室,烟具、茶具均极考究,小壶小盅犹如玩具。更有娈婉卯童伺候煮茶、烧烟,因此经常饱吃功夫茶,诸如铁观音、大红袍,吃了之后还携带几匣回家。不只是否故弄玄虚,谓炉火于茶具相距七步为度,沸水和温度方合标准。与小盅而饮之,若饮罢迳自返盅于盘,则主人不悦,须举盅至鼻头梦嗅两下。这茶最具解酒之功,如嚼橄榄,舌根微涩,数巡之后,好像越喝越渴,欲罢不能。喝功夫茶,要有工夫,细呷细品,要有设备,要人服侍,如今乱糟糟的社会里谁有那么多的功夫?红泥小火炉哪里去找?伺候茶汤的人更无论矣。普洱茶,漆黑一团,据说也有绿色者,泡烹出来黑不溜秋,粤人喜之。在北平,我只在正阳楼看人吃烤肉,吃得口滑肚子膨亨不得动弹,才高呼堂倌泡普洱茶。四川的沱茶亦不恶,惟一般茶馆应市者非上品。台湾的乌龙,名震中外,大量生产,佳者不易得。处处标榜冻顶,事实上那里有那么多冻顶?喝茶,喝好茶,往事如烟。提起喝茶的艺术,现在好像谈不到了,不提也罢。

经典茶散文:喝茶

作者:周作人 来源:拙风文化网

前回徐志摩先生在北平中学讲“吃茶”,――并不是胡适之先生所说的“吃讲茶”,――我没工夫去听,又可惜没有见到他精心结构的讲稿,但我推想他是在讲日本的“茶道”,英文译作“Teaism.而且一定说得很好,茶道的意思,用平凡的话来说,可以称作”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的现世享乐一点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在日本之“象征的文化”里的一种代表艺术。关于这一件事,徐先生一定已有透彻巧妙的解说,不必再来多嘴,我现在所想说的,只是我个人平常的喝茶罢了。

喝茶以绿茶为正宗,红茶已没有什么意味,何况又加糖与牛奶,。葛辛(GeorgeGissing)的《草堂随笔》确是很有趣味的书,但冬之卷里说及饮茶以为英国家庭里下午的红茶与黄油面包是一日中最大的乐事,之那饮茶以历千百年,未必能领略此种乐趣与实益的万分之一,则我素不以为然,红茶带“土斯”未始不可吃,但这只是当饭,在肚饥时食之而已;我的所谓喝茶,确是在喝清茶,在赏鉴其色与香与味,意未必在止渴,自然更不在果腹了。中国古昔曾吃过煎茶及抹茶,现在所用的都是泡茶,冈仓觉三在《茶之书》里很巧妙地称之曰“自然主义的茶”所以我们所重的即在这自然之妙味,中国人上茶馆去,左一碗右一碗的喝了半天,好像是从沙漠里回来的样子,颇合于我喝茶意思(听说闽粤有所谓吃功夫茶者自然也有道理)只可惜近来太是洋场化,失了本意,其结果成了饭馆之流,之在乡村还保存一点古风,唯是屋宇器具简陋万分,或者但可称为颇有喝茶之意,而未可许为已得喝茶之道也。

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同饮,得半日之闲,可抵上十年尘梦。喝茶之后,再去继续修各人的胜业,无论为名为利,都无不可,但偶然的片刻优游乃正亦断不可少,中国喝茶时多吃瓜子,我觉得不很适宜,喝茶时所吃的东西应当是清淡的“茶食”,中国的“茶食”却变了“满汉饽饽”其性质与“阿阿兜”相差无几;不是喝茶时所吃的东西了。日本的点心虽是豆米的成品,但那优雅的型色,相素的味道,很合于茶食的资格,如各色“羊羹”(据上田恭辅氏考据,说是处于中国唐时的羊肝饼),尤有特殊的风味。江南的茶馆中有一种“干丝”用豆腐干切成细丝,加姜丝酱油,重汤炖热,上浇麻油,出以供客,其利益为“堂倌”所独有。豆腐干中本有一种“茶干”,今变而为丝,亦颇与茶相宜。在南京时常食此品,据云有某寺方丈所制为最,虽也曾尝试,却已忘记,所记得得乃只是下关的江天阁而已。学生们的习惯,平常“干丝”既出,大抵不即食,等到麻油再加,开水重换之后,始行举箸,最为合式,因为一到即罄,次碗继至,不遑应酬,否则麻油三浇,旋即撤去,怒形于色,未免使客不欢而散,茶意都消了。

人 生 如 茶

时常在想:人来到这世上,为了什么?该如何?能如何?时常有些郁闷。在泡茶时突然想到:人这一生岂非正如茶叶,而生活则是一杯白开水,泡茶时,茶叶在水中翻腾上下,岂不正如人这一生浮浮沉沉,刚开始时茶色淡,味亦淡,浸泡一会儿,色渐浓,味亦浓,茶叶在上、在下、忽上、忽下,到后来,色越来越淡,味亦越来越淡,直到无色无味,茶叶也沉于杯底,人生不也如此吗?在生活的开水浸泡下,忽上忽下,总是沉的时候多,浮的时候少,即使忽上忽下,也是在随着生活之水起舞而已,但也总是短暂,也总会归于沉寂,再如何有色有味,总会归于平淡!

想想茶叶的一生,刚在茶树上露出小小的嫩芽,即被采摘,被炒制或发酵,制成各种、各色、各味的茶叶,后被开水浸泡至无色、无味,被倒去,茶叶的一生,总是在人的手中、在水中,那由得了自己,至成尘土!人生如何?想想又能如何,生下来,即被生活之水泡制,在生活中浮浮沉沉,最后也是归于沉寂、归于尘土,正如茶叶最后被倾倒,化为尘土,哪里由得了自己啊!浮浮沉沉、上上下下,心的愁苦、烦闷,让躯体发胀,变得沉重,沉于水底,化为尘土!该如何?能如何?即使是在上的兴奋,翻腾的快乐,也只是短暂!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无可奈何,被太多的东西左右,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人生?生活?无可奈何!一个大大的无可奈何!最终归于无可奈何!沉寂于无可奈何!!

朋友,好久不见,今天是否有空,陪我去喝杯茶,做一会儿闲人,去喝一杯“散文茶”,为我、为你、为健康!

曾几何时,我们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忙”字“累”字成了高频词,喝茶于我变成了“奢侈”,变得功利起来,即使去杭州出差,也会忍心与“龙井”擦肩而过,归根结底是因为忙。

因为忙,舍不得“浪费”时间,于是决定把喝茶闲聊、天南地北的时间统统给省了,总以为这样就可以用这段时间来做很多事,可是几个月下来,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变得烦躁和焦虑,从未有过的郁闷无处排解,做事效率没见提高,可口腔溃疡却接踵而至。还时时会不由自主地唱起“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我开始怀念那杯久违了的“散文茶”。

不记得哪位茶友说过,喝茶就像文人写文章,也是有体裁之分的。我觉得小说太冗长,我等喝不起;戏曲太吵,不适合在茶室;杂文太杂,有点乱,有时还太激烈;我钟爱散文的飘逸脱俗,抒情文采,她可长可短,有感而发。忙累之余,与一、二知己小聚一处,论茶味、谈世情、聊古今,酣畅淋漓的沟通,就像经历一次心理治疗,让人变得轻松、剔透起来。

浅啜慢饮中,可以探探“茶”字的长寿秘诀。茶字草字头,与“廿”相似,中间的“人”字与“八”相似,下部“木”可分解为“八十”。“廿”加“八”再加“八十”等于一百零八岁。于是自己也仿佛从茶味中咂出健康“茶寿”的韵味来。

“龙井”、“碧螺春”历来都是绿茶中的极品,气质典雅,高贵大方,而又深藏不露。捧一撮投入杯中,开水一冲,雀舌般的芽叶徐徐舒展,茶香四溢,汤色明亮。绿茶的风采与风韵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品一口香茗,于是人也显得宁静祥和、高贵脱俗起来。

春天来了,泡一壶花茶。“茉莉花茶”、“玳玳花茶”、“珠兰花茶”、“玫瑰花茶”都很不错。花茶是绿茶和红茶的混合体,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却将所有的芬芳无私地沁入你的心脾。细细啜饮,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变得平易与亲和起来。

“喝茶之意不在茶”,我钟爱这余味深长的散文茶,是因为她能怡情悦性,消烦去躁,使我身心舒展;她能清心醒脑,其乐融融,使我振奋精神。谁都明白:有了健康,才能赢得将来、拥有明天!别犹豫了,一起去喝杯散文茶吧!

《两方茶语》

作者:余秋雨

这两天伙伴们驱车北行,我独居曼彻斯特,需要自己安排吃喝,于是想起了英国人在这方面的习性。

在吃的方面,意大利有很好的海鲜,德国有做得不错的肉食,法国是全方位的讲究,而英国则有点平淡。英国菜也不是做得不好吃,最大的弊病是单调。

记得很多年前在香港大学讲课,住在柏立基学院,这是一处接待各国客座教授的住所,有一个餐厅。当时香港大学完全是英国作派,正巧那学期客座教授也以英国教授为主,我就在那个餐厅里领略了英国式的吃。

每次用餐,教授们聚坐一桌,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总之,气氛很好。但我毕竟俗气,从第二顿开始就奇怪菜式为何基本重复,以后天天重复,到第四天,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很想从那些教授之中找到一个共鸣者,但每天阅读他们的脸色眼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一口口吃得那么优雅而快乐,吃着每天一样的东西。我看他们久了,他们朝我点头,依然是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

我终于找到了管理人员,用最婉和的语气说:“怎么,四天的菜式,没有太大变化”

那位年老的管理人员和善地对我说:“四天四十年了,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二天我就开始到学生食堂用餐。

这件事,让我惊讶的不是菜式,而是英国教授的接受能力和忍耐能力,尤其是那永远优雅快乐的表情。

因为我看出来了,四十年不变,正是这种表情诱导的结果。管理人员怕表情有变,于是以坚定不移的菜式来保证不变。

这次来英国后我们已经吃过好几次英国菜,确实说不上什么,于是仍然去找中餐馆。

事事精细的英国,对于如此重要的吃,为何不太在乎他们比较在乎喝。

但这也是三百年来的事。在十七世纪中期之前,当咖啡还没有从阿拉伯引进,茶叶还没有从中国运来,他们有什么可喝呢想想也是够可怜的。

据记载,英国从十七世纪中期开始从中国进口茶叶,数量很少,但一百年后就年进口二千多吨了,再加上走私的七千多吨,年耗已达万吨。到十九世纪,他们对茶叶的需要已经到了难于控制的地步,以至只能用鸦片来平衡白银的进出。后来他们又试验在自己的属地印度种茶而成功,去年冬天我到印度大吉岭和尼泊尔,就看到处处都卖当地茶,便是那个时候英国人开的头。

英国人在印度、尼泊尔和锡兰种的茶,由于地理气候的独特优势,品质很高,口感醇洌,我很喜欢。现在英国每天消耗茶的大部分,还是来自那里。

相比之下,中国的绿茶清香新鲜,泡起来满杯春意,缺点是喝不多。上口称绝,但加两回水就淡然无味,如重新换茶叶,喝起来也远不如刚才。天下过于娇嫩新鲜的事总是这样,不宜短时间重复,而喝茶的风情正在于绵延。可以重复而口感一直不错的是乌龙茶,制作最讲究的是台湾。“冻顶乌龙”,听这名字就有一种怪异的诗意。不过这些年我又渐渐觉得,台湾茶的制作有点过度,香味过于浓郁,宁肯喝海峡对面福建的优质乌龙了。

中国喝茶的诗意是中国文化的产物,不管是绿茶娇嫩的诗意还是乌龙绵长的诗意都由来已久。即便不说陆羽的《茶经》,从一般诗文中总能频频嗅到茶香。据我认识的一位中国茶文化研究者说,茶文化最精致的部位也最难保存,每每毁于兵荒马乱之中,后来又从解渴的原始起点上重新种植和焙制,不知断了多少回,死了多少回,但由于那些诗文在,喝茶的诗意却没有断,没有死。

英国进口了中国茶,没有进口中国茶的诗意。换言之,他们把中国茶文化的灵魂留下了,没带走。因此同样是茶,规矩的中国喝法与规矩的英国喝法完全是两回事。

英国有大诗人,但在实际生活中,例如在饮食上不太讲究诗意,这与法国人有很大差别;而法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与中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又完全不同。

英国快速地把这种好不容易从遥远的东方买来的饮品当作贵族社会的一种生活标志,而贵族的生活正是社会各界趋附的对象,因此中国茶在那里完全改变了角色、转换了身份。

当初英国贵族请人喝茶,全由女主人一人掌管,是女主人显示身份、权力、财富及风雅的机会。她神秘地捧出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掌握在她一人手上,于是当众打开,引起大家一阵惊叹。杯盏早就准备好了,招呼仆人上水。但仆人只有提水的份,与茶叶有关的事,都必须由女主人亲自整治。中国泡茶有时把茶叶放在茶壶里,有时则把茶叶分放在每人的茶杯里,让客人欣赏绿芽褐叶在水里飘荡浸润的鲜活样子。英国当时全用茶壶,一次次加水,一次次倾注,一次次道谢,一次次煞有介事地点头称赞,终于,倾注出来的茶水已经完全无色无味。

到此事情还没有完。女主人打开茶壶盖,用一个漂亮的金属夹子把喝干净了的茶叶―――中国说法也就叫茶渣吧―――小心翼翼地夹出来,一点点平均地分给每一位客人。客人们如获至宝,珍惜地把茶渣放在面包片上,涂一点黄油大口吃下。

他们这样喝茶,如果被陆羽他们看到,真会瞠目结舌。既不是中国下层社会的解渴,也不是中国上层社会的诗意,倒成了一种夸张地显示尊贵的仪式,连那茶渣也鸡犬升天。虽然尊贵,但茶的“文化国籍”已经更换,因此他们也就贪图方便,到自己的属地印度、尼泊尔、锡兰去种茶了。

茶被英国广泛接受之后,渐渐变成一种每日不离的生活方式,再也不是贵族式的深藏密裹了。至今英国人对茶的日消费量仍是世界之冠,已经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茶,英国人的日子怎么过。

中国文化人千万不要再从这个现象洋洋得意地证明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征服,我前面已说过,他们喝茶已剥除了中国诗意和中国文化,因此每日不离的原因要从别处来寻找。在我看来,基本原因比较原始,是由于茶提供了一种于健康、风度无损的轻微刺激,而接受这种刺激又成为片刻放松的借口,于是每天就有了一种以喝茶为节拍的生活节奏。

既然如此,英国人一般不喝太浓的茶,很少听到他们有喝茶喝“醉”了的事,但这在中国常有,特别是喜欢喝乌龙和普洱的族群。每天淡然于一种固定的节奏中,这也正是他们在饮食中缺少诗意的表现。

通过茶来作文化比较,可以产生很多有趣的想头,而我感到最难解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英国从中国引进茶叶才三百多年,却构成了一种最普及的生活方式,而中国人喝茶的历史实在太久了,至今还彻底随意,仍有大量的人群对茶完全无缘,这是为什么在英国很难找到完全不喝茶的人,但在中国到处都是。我在台湾的朋友隐地先生,傍着那么好的台湾茶却坐怀不乱,只喝咖啡。哪天如果咖啡馆里轻轻的音乐与咖啡的风味不谐,他耳朵尖如利刺,立即听出,而且坐立不安,一定要去与经理交涉。那次他知道我爱喝茶而瞒着我到茶叶店买好茶,回来对我的惊讶描述使我确知他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茶叶。看着这位年长的华文诗人,我简直难以置信。另一个特例就是这次与我一起考察欧洲的同伴邱志军先生。晚饭前在餐厅只要喝一口那种淡如清水的茶水,只一口,他居然可以整夜兴奋得血脉贲张,毫无睡意,直到旭日东升。

写到这里我笑了,因为又想起一件与茶有关的趣事。四川是中国茶文化的重地,我在那里有一位朋友天天做着与茶有关的社会事务,高朋如云,见多识广,但他的太太对茶却一窍不通。春节那天有四位朋友相约来拜年,沏出四杯茶招待,朋友没喝就告辞了,主人便出门送客。他太太收拾客厅时深为四杯没喝过的好茶可惜,便全部昂脖唱了。但等到喝下才想起,丈夫说过,这茶喝到第三杯才喝出味道,于是照此办理,十二杯下肚。

据那位主人后来告诉我,送客回家才片刻时间,只见太太两眼发光,行动不便,当然一夜无眠,只听腹鸣如潮。我笑他夸张,谁知他太太在旁正色告诉我:“这是我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喝茶。”

英国人思维自由而生态不自由,说喝下午茶便全民普及,同时同态,鲜有例外;中国人思维不自由而生态自由,管你什么国粹、遗产,诗意、文化,全然不理,各行其是,最普及的事情也有大量的民众不参与、不知道。

《喝茶》

作者:鲁迅

某公司又在廉价了,去买了二两好茶叶,每两洋二角。开首泡了一壶,怕它冷得快,用棉袄包起来,却不料郑重其事的来喝的时候,味道竟和我一向喝着的粗茶差不多,颜色也很重浊。

我知道这是自己错误了,喝好茶,是要用盖碗的,于是用盖碗。果然,泡了之后,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确是好茶叶。但这是须在静坐无为的时候的,当我正写着《吃教》的中途,拉来一喝,那好味道竟又不知不觉的滑过去,像喝着粗茶一样了。

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由这一极琐屑的经验,我想,假使是一个使用筋力的工人,在喉干欲裂的时候,那么,即使给他龙井芽茶,珠兰窨片,恐怕他喝起来也未必觉得和热水有什么大区别罢。所谓“秋思”,其实也是这样的,骚人墨客,会觉得什么“悲哉秋之为气也”,风雨阴晴,都给他一种刺戟,一方面也就是一种“清福”,但在老农,却只知道每年的此际,就要割稻而已。

于是有人以为这种细腻锐敏的感觉,当然不属于粗人,这是上等人的牌号。然而我恐怕也正是这牌号就要倒闭的先声。我们有痛觉,一方面是使我们受苦的,而一方面也使我们能够自卫。假如没有,则即使背上被人刺了一尖刀,也将茫无知觉,直到血尽倒地,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倒地。但这痛觉如果细腻锐敏起来呢,则不但衣服上有一根小刺就觉得,连衣服上的接缝,线结,布毛都要觉得,倘不穿“无缝天衣”,他便要终日如芒刺在身,活不下去了。但假装锐敏的,自然不在此例。

感觉的细腻和锐敏,较之麻木,那当然算是进步的,然而以有助于生命的进化为限。如果不相干,甚而至于有碍,那就是进化中的病态,不久就要收梢。我们试将享清福,抱秋心的雅人,和破衣粗食的粗人一比较,就明白究竟是谁活得下去。喝过茶,望着秋天,我于是想:不识好茶,没有秋思,倒也罢了。

《茶杯》

作者:贾平凹

我戒酒后,嗜茶,多置茶具,先是用一大口粗碗,碗沿割嘴,又换成宜兴小壶,隔夜茶味不馊,且壶嘴小巧,噙吮有爱情感。用过三月,缺点是透壶不能瞧见颜色,揭盖儿也只看着是白水一般,使那些款爷们来家了,并不知道我现在饮的是龙井珍品!便再换一玻璃杯,法兰西的,样子简约大方,泡了碧螺春,看薄雾绿痕,叶子发展,活活如枝头再生。便写条幅挂在墙上:无事乱翻书,有茶请待客。人便传我家有好茶,一传二,二传三,三传无数,每日来家饮茶人多,我纵然有几个稿酬,哪里又能这么贡献?藏在冰箱中的上等茶日日减少了。还有甚者,我写作时,烟是一根一根抽,茶要一杯一杯饮的,烟可以不影响思绪在烟色中去摸,茶杯却得放下笔去加水,许多好句就因此被断了。于是想改换大点茶杯,去街上数家瓷店,杯子都是小,甚至越来越到沙果般小,店主说,现在富贵闲人多,饮茶讲究品的。我无富贵,更无有闲,写作时吸烟如吸氧,饮茶也如钻井要注水一样,是身体与精神都需要的事,品能品出文章来?

十月十五日,本单位的宋老兄说过要请吃的,割八斤羊肉,红焖一顿,但却迟迟没动静,去穆老弟处打问,却见他桌上有一杯,高有六寸,粗到双掌张开方能围拢,还有个盖儿,通体白色,着青色山水楼阁人物图,古也不古,形状极其厚朴,顿生掠夺之心。问是哪儿买的,不嗜茶的人却用这等杯子?穆老弟口吻严重,说是专制的,无处可买,又说:你想要了,可以给你,得写一幅字交易。我惜我书法,素不轻易送人,说:一个杯子一千元呀?却还是当下写就,清洗了杯子携回。从此饮茶用此杯,日晚不离案头。此杯之好,泡茶能观茶形水色,又不让谋我茶的人从外看见,仅我独享,抓盖顶疙瘩,椭圆洁腻,如温雪,如触人乳头。最合意的是它憨拙,搂在手中,或放在桌上,侧面看去,杯把儿作人耳,杯子就若人头,感觉里与可交之人相交。写作时不停地饮,视那里盛了万斛,也能饮得我满腹的文章。

我常想,世上能用此等大杯饮茶的,一是长途汽车的司机,二就是我了,都是靠苦力吃饭的人。但司机多用罐头瓶、咖啡瓶当壶,我却是青花白瓷杯,这便是写作人仅有的一点清高吧?李白有过一句:唯有饮者留其名,如果饮者不仅指饮酒,也该有饮茶,那我就属饮者之列了。今冬里,家有来客见我皆笑,说是个头小茶杯大,我笑而不答,但得大杯之趣了,是不与他人传授的。

蔡澜《普洱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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